可怜

“你太放纵自己，你怎么可以变成一个色胆包天的恶魔？莲二爷又怎样？你又不敢在她们面前扒下你外面这层皮，给她们看看莲二爷的女儿身呢！”

“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殷莲仰面瞧着苏夜凛，“姐姐可怜她们？”

“我可怜你们。”苏夜凛回道。

殷莲笑道：

“看来我在姐姐这也是属于最下一等的人了———嘿，瞧不起我了。好啊，那姐姐就自个儿玩吧，劝姐姐不要和我这样的人成亲了……”

随即殷莲摸了摸鼻子，掩饰心头难言的滋味，仿佛换了另一副冷漠的面孔，继续说道：

“因为，我已经玩到姐姐，心满意足了。”

苏夜凛突然心头被揪得生疼，如万千重锤落下。手心攥着手绢几乎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你说什么？”

殷莲决不会再说一遍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逼得自己走投无路的话，二话不说站起来，推门离开。

穆荡果然说得对，殷莲会抛弃她。

苏夜凛震惊地睁大双眼，回过头想要挽留时，被推开的门只有凉风灌进来，房内空荡荡，烛光瞬间惨淡，将要燃尽，使她仿佛顷刻间就要一脚踏入黑暗，招致全身陨灭。

苏夜凛颤抖着，没了神气的脸面如花容失色，一整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难道这就是殷莲真正的样子么？苏夜凛啊苏夜凛，你无异于将全部心意托付给一头外表上叫得好听的绵羊、内里其实是冷血无情的狼子！她既然可以夺走你，也可以弃掉你，你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具像娼｀妓｀一样、供玩乐的皮囊，一旦到手，她再也不会珍惜。

终究、淇则有岸，隰则有泮；信誓旦旦，犹在耳，不思其反，埋恨怨———

殷莲，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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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一离开正心堂的殷莲正迎风奔跑，从来没有这样疯狂、这样置身于自身的幻灭中。

正因为此，她要肆无忌惮起来，她要甩开被苏夜凛恨、被苏夜凛可怜、被苏夜凛看不起、这些时刻跳进脑海的影子。

她的光鲜亮丽、俊美可人的外表不再光鲜亮丽、俊美可人，而是所爱之人心中可憎的影子。

一想到这些，殷莲便狂躁起来，理智完全随着情绪一起张牙舞爪———

说什么‘清清白白’，还不是让爸爸我照样玩到你了，你也不清白了！

说什么‘可怜你们’，我不要你了看谁会要你，先可怜自己吧！

这么想着想着，殷莲突然狂笑起来，接着又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