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汐就那样一步步走向她们,她们与她拥抱、亲密的攀谈,而后再一起转身走向花园深处。

《湮灭》的曲风忽然之间开始转为低沉,再有低沉变得黯淡。但却就是在这黯淡之间,却又夹杂着许多不清道不明的杂乱之音,初听似千军万马,再细听时,却又犹如波涛汹涌,只不过在这样强势的气场声势之后,剩余下来的,却唯有无尽的悠远与解脱。

是的,是解脱,就在那曲子似一位早就累到筋疲力尽的老将,终于将身沉重的铠甲一并丢弃,当那曲子如同决堤的黄河,在疯狂奔腾之后终于像是陡然间学会了安静一般,开始安安静静分流于某处溪、某条河,他们最终追寻到的,并非无力与困乏,而唯有解脱与放下。

湮灭的曲风终于重新归于冷静,而在这冷静之中,我头顶只属于魔音永远的淡红色空,开始一点点出现了缺口、开始一点点碎裂。但其实它不是碎裂,它只是开始走向自己最终的结局,开始走向湮灭而已。

随着头顶淡红色的空彻底裂成碎片坍塌下来,我的曲子也到了最后的结尾之处。此时它唯有悠远与荡气回肠,却又在这悠远之中多了更多的愉悦与宁静。

却原来,灰飞烟灭从来不是一个悲惨的结局,而只是,另一种全新方式的开始。就像我演奏的这首曲子,你只听出了它曾忧伤曲折、它曾曲折离奇、它曾奔腾不息、它曾悲鸣不止...可你又是否听懂了,它如此想要表达的背后,最终却只为了,演绎一段故事而已。故事的结局收尽了凄凉,约束了悲伤,化一切哀嚎为平静,将所有不平视为生命的轮回。这便是湮灭最终的意义所在。与其它是为了给嫣汐她们这种依附于世,却又不认得自己是谁的孤独灵魂一个结局,倒不如,是为了给我们每一个人,一种心灵与思想的超越与解脱。

头顶瓦解的血红色碎片哗然落下,却在飘止半空中某一刻时,化作大片的粉红色花瓣,倒是像极了,嫣汐毕生所追求的那个粉红色的回忆。

幻术便是这样,你觉得它是怎样,它便会是怎样。你看它是碎片,它便就是碎片,你若看它是花瓣,那么它便正是浪漫美丽的花瓣无疑。

就在那花瓣飞舞而落之际,周边整个世界再次开始旋转,整个魔音随着那些粉色花瓣一起,开始旋转、碎裂、飞舞、而后烟消云散而去...

空灵的笛声终于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周边一切重归于宁静,我收起笛子,缓缓睁开眼皮,眼前一切照旧,千皓依旧紧紧靠在我的一边,我们也依旧是在乾坤锦绣图之中的那个世界里。

只是湮灭终究是湮灭,送走的魔音也终究是不复存在。我拿着笛子往前走了几步,又仔细将那笛子打量了一番,而后走向嫣姬的行宫,将它重新挂在了那张圆床的床头。

它最初真的是我恩师的东西,这个一点都没有错。但它后来却也变成了玉衍的、嫣姬的,和我的东西。当然了,变成了我的之后,我最初的想法,只为了物归原主,觉得是我恩师的,它自然就是我的,所以我一定要拿回来。但其实,后来我发现,它之所以会是我的,只因了它有它自己的使命还未完成,世既佣魂萦》存在,就必须得出现《湮灭》,它既然曾奏响了开头,就必然要为那个开头奏一个结局。这便是它的使命。却也是它最终的归宿。

因为它的归宿便是以不动抵万动,既然一切本为恢复还原到最初,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么它,自然也依旧如它最初的模样,被重新放置在我最初发现它的那个位置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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